黑历史制造机,喜欢的东西很多,轻微社恐。

【レオ泉】“雕像与男孩”或“快乐王子与快乐王子”

2019年第一篇给狮心,大家元旦快乐。

伪快乐王子paro(高度魔改面目全非)

没什么逻辑的童话故事,设定全靠编。总之慎入。


01

在广场上雕像静静注视着一切,他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当人们打算拆去老旧的住宅改建广场的时候发现了他,一人高的雕像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当人们拂去尘土的时候惊叹着,这是多么美丽的雕像啊,仿佛下一秒雕像就会活过来一样。

人们小心翼翼地抬起他,仔细擦去每一点污渍,将他立在了广场中心。

雕像本身倒是没什么感触,只是睡了很久以后突然被叫醒一样,久违的世界让他有些兴奋,他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和唱不完的歌,即使没有一个人能听到,他也独自一人在灵感的世界中飞翔着。当雕像的时间太久了,他早就把太过于麻烦的烦恼给丢掉了——关于那些无法做到的事情实在太过麻烦还不如不去想。

雕像独自一人,用镶了宝石的眼睛注视着一切,唱着谁也不会听到的歌,作着永远也无法发表的曲。

他歌颂着每一天好像从来不知道痛苦为何物,他的姿态是被凝固住的,所以永远是饱含着快乐的花火,每当人们见到他就会感叹,这是一位“快乐的王子”。

雕像听到这个评价的时候只是暗暗地抱怨“我明明是国王才对!”

雕像很久以前大概是有名字的,只是时间太久了,连他自己也忘记了,加上他一向心宽也就不去计较了,现在“快乐王子”这个不算名字的名字虽然还是让他有些不满不过还是顺利地接受了。

雕像成了“快乐王子”之后的日子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直到那一天他看到了一位真正的小王子。

那天风有些大,一个小男孩经过了雕像,他的脚步很轻,像猫一样,穿着不是很合声的燕尾服匆匆的跑过,风吹动着他礼服的下摆,又就像雨天的燕子一样飞快闪过。不过每天除了观察旁边事物就没有什么娱乐,动态视力被锻炼的出类拔萃的雕像还是看清了男孩的样子——他是一个真正的小王子,雕像这么认为。

那个男孩肯定是在沉在名为爱的养分里长大的,雕像可以肯定,没有谁能对着那样的一张脸还能皱眉头,他就是一个小王子,漂亮独特,被周围的人宠爱着有着一点小脾气。这不难想象,如果他站在你面前,你大概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雕像看着那个男孩消失的方向在心里做着关于他的推测,有些期待下一次他会在什么时候什么样出现,雕像很喜欢这个男孩,甚至为他写了曲子,虽然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他决定等到下一次见那个男孩时唱出来。

雕像开始等待下一次的偶然,不过还好没有太久,经过了两个晚上之后那个男孩又再次站在了雕像下。

他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雕像,而雕像也借此机会端详着男孩,男孩那张惊艳的脸庞已经初具雏形,那双因好奇而瞪大的眼睛里闪耀着温柔的蓝,可以想象等他长大之后会有多少人会因他欢笑因他流泪。

下一秒男孩的动作有些出乎意料,他伸出了一只手对着雕像,像是面对第一次见面的大人一样礼貌的举动。雕像的思维一下子卡住了,他有些不确定,但是他和男孩旁边空无一人。不过雕像没有愣很久,不如说此刻即使他会错意了他也不会感到遗憾。

雕像开始唱歌,那首写给男孩的曲子,那是动听到让人以为身处梦境的旋律,不过很可惜一直以来无人倾听,雕像为作曲感到快乐,无人倾听虽然遗憾却也并不是痛苦。他早已忘记自己最初的形态了,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自己是拿着剑国王也是作曲的天才,是女巫的诅咒也罢,是工匠的巧手和妄想的结合也罢,在雕像的内部一颗心仍然以微弱到无法察觉的力度跳动着。

本以为这回也是传达不到的旋律,不过,奇迹发生了——男孩开口了,他跟着雕像一起歌唱,与漂亮的外表不同他唱歌没那么漂亮,甚至有些轻微的走调。

可是稍稍有些走调的青涩歌声,却意义非凡,第一次有人听见了无法传达的歌声,第一次被歌唱无法传颂的歌曲,孩童蓝色的眼睛里仿佛藏着夜空中的星光。

明明他才应该叫“快乐王子”才对,只是看着他我就感到快乐,雕像这么想着也是这么说的。

“小家伙,你真是我的快乐王子。”

“‘快乐王子’是你才对吧。”男孩好像不觉得和雕像说活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自然地开了口“我是濑名泉。”

“哈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濑名泉吗,嗯我记住了!不过我可不是王子而是国王大人哦!”雕像愉快地大笑。“请多关照了sena!”

“嗯,请多关照。说回来,刚刚的曲子是你作的吗?”男孩摆出了一副大人的面孔,大概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点,不过还是压不住好奇。

“对啊,写给你的,很棒吧!”

“给我的?”男孩笑了“不是因为写给我的关系我才说的哦,很棒,真的。”

小孩子总是比较直率,虽然他以后大概会变成一个有些别扭的人,可是还是孩子的现在他的喜爱直接明了,令人欢喜。

心脏微弱的跳动一下子强了不少,看吧,果然他是我的“快乐王子”,雕像这么想。

 

02

濑名泉是刚刚搬到这里的孩子,他的父亲是一名满世界到处跑的学者,总是在频繁地搬家,由于妻子的早逝不得不把唯一的孩子带在身边照看。

从搬到这附近之后濑名泉就总是能听到一个声音,虽然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是个有些吵闹的,总是在自言自语的,大概精力有些过于旺盛的家伙。不过那个声音总是在唱歌,还是些完全没听过的曲子,虽然濑名泉听过的曲子并不多,但是他还是觉得那些曲子比他听过的都要动人。本来他并不喜欢唱歌,不过偶尔他也会更着那个声音一起轻轻的唱一会,那样好像心情也会好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就像是做梦了一样。

当那一天他哼着曲子时被父亲询问了,他这么回答。

“今天上午听见到的,papa没听见吗?”

“papa今天没有和小泉一起出去所以也没听见呢,很遗憾没听见呢,很棒的曲子呢,是哪个歌手唱的吗?”

父亲的回答让他明白,那个声音别人是听不到的,因为不想被担心也没有细讲,只是说自己也记不清了。

小小的濑名泉突然有点难过,那个声音虽然是个有些吵闹的家伙,但是如果没有一个人可以交流成天在自言自语的话也太寂寞了。

那天,父亲受邀参加一场聚会,因为不放心丢下他,濑名泉也被套上了礼服拉去了聚会的地方。会邀请他作为学者的父亲,不难想是什么性质的聚会了。在聚会彻底变为学术研讨会的时候濑名泉偷偷溜了出去。

聚会的场所附近有一个广场,濑名泉就在广场的附近转悠着,不过立马下起小雨的天气还是逼迫他回到“学术研讨会现场”。

他因为担心弄湿礼服而小跑了起来,在跑过无人的广场中心的雕像时,他听见了一声轻笑,那个声音好像是从雕像上传来的,是个很熟悉的声音,不过逐渐变大的雨势没有给他回想的时间,等反应过来那个声音熟悉在那里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了。

濑名泉有些疑惑却并不恐惧——一个成天除了自言自语就是在唱歌的家伙,怎么也不像是坏人。

他决定了,即使这样看起来会有些奇怪,他还是决定去和雕像打个招呼。

就这样,他来到了雕像前,不可思议的,雕像和男孩之间的故事也开始了。

 

03

男孩坐在雕像旁,一边晃着腿一边小声讲述着关于自己的事情。

年纪不大的濑名泉因为父亲的关系跑过的地方却不少,在来到这里之前他甚至在埃及待过一段时间。

“埃及?是什么样的地方?”陌生的词汇引起了雕像的兴趣,要知道作为一尊雕像他到达过的地方少的可怜。

“超级热!还容易晒黑!”男孩有些愤慨,他是个怕热又爱漂亮的男孩这点大概是像他早逝的母亲。

“sena,你就算黑了也会很漂亮的。就再给我讲讲吧,埃及。”

“好吧,看在你给我唱歌的份上,”男孩从话语中听出了雕像的渴望,打算继续讲述那个他不是很喜欢的地方。

“那里有很多金字塔,就是一种三角形的......”男孩稚嫩的声音传入雕像的心里,虽然作为雕像他不会有表情上的变化,不过还是在心里自己给自己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男孩抬起头看向雕像,不过很可惜雕像没法真的让自己露出表情,男孩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雕像有些遗憾,要不然努力一下试试看,虽然不知道做不做得到雕像还是暗暗下了决心,不过现在还是用声音代替吧。

“哈哈哈!”雕像发出了一阵笑声,引得男孩再次回过了头。

“和你聊天真开心啊sena。”注意到男孩的疑惑雕像对他说“真有意思啊,埃及。”

“‘快乐王子’还真是容易满足。”男孩的表情带着淡淡的温柔。

在阴天的午后,无人的广场,男孩和雕像交谈着,虽然只有一个声音可以被耳朵听见。

雕像通过男孩,注视着那遥远的土地,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喜悦,但也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了被禁锢在这里的身体,一步也迈不出去的遗憾。

“sena,去过很多地方啊。好羡慕啊!”雕像感慨着,好不容易遇到的他的“快乐王子”,是不是还是有一天会像燕子一样飞到更广阔的地方去呢。

“对啊,很多地方。”男孩没有意识到雕像的想法。

“有各种各样的家伙,也有很奇怪的,不过你也算是奇怪的家伙里的第一了。”

“那真是荣幸!sena喜欢奇怪的家伙吗?”

“如果他会为我唱歌的话。”小男孩仰起头看着雕像。他稚嫩而柔和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不像是一个年幼的孩子,他的目光支撑起了一个小小的空间,把雕像和他自己都包裹了进去。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孩子,雕像看着他再次开始歌唱,给他唯一的听众。

“扑通、扑通......”雕像的心脏又开始跳动,那种感觉过于愉悦让他不禁牵动了嘴角。

那弧度过于微小,所以谁也没有察觉,包括雕像自己。

 

04

“所以你有名字吗?”某一天告别前濑名泉问雕像。

“大概吧,不用在意啦,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雕像明显有些过于随意。

接下来又是一大段男孩不满的抗议,雕像也很无奈,毕竟他是真的记不住了。反正如果只是作为雕像没有名字也没有关系,反正人们会自己找到合适的称呼的称呼方式,比如那个雕像自己认为不大准确的“快乐王子”。

可是他还是听进了男孩的话,答应要好好想一想,如果实在是想不起来那就由男孩来取一个名字好了。

晚上,雕像做了个梦,也不知道明明是个雕像为什么还有这种机能,不过他确实做了个梦,梦到了不知是否和自己有关的,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国王还是王子总是仰望着一颗星星,虽然身边的人告诫他,人不能将自己的命运寄托于星辰,他还是仰望着它,怀疑那是什么命运暗示。

在他成为国王的那天星星坠落了,拉着尾巴落在了国王面前变为了普通的石块。

他似乎意识到了最后的结局,他之前排着十多位王位继承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要么死去要么失去了继承资格,终于在这个尴尬的时刻轮到了他,当被坐在那个陌生的王座上时,他注意到了大臣的眼神,那个恨不得用把十根手指都套上金戒指的家伙眼神过于外露,让他怀疑自己浑身赤裸。

他其实知道,那十多位王位继承人无法继位的原因,自己成为国王的原因,全都绕不开眼前这个带金戒指的混蛋。

他想破口大骂却只能忍耐,只好稍稍偏过头去看站在自己左侧的神官,他蒙着面露出的蓝色的眼眸里凝结着冰,曾经希望成为骑士的男孩还是被迫继任了神官,就像只想作为一个王子的自己被迫成为了国王一样。谁能想到不久前他们还做了一起去旅行的约定呢,实在是过于讽刺......

国王感到很痛苦却无法宣泄,神官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偷偷握住了他的手,一瞬间那汹涌的痛苦好像稍稍平息了。

国王的眼前好像有很多东西一闪而过,他捕捉到了它们,就像平时捕捉灵感一样。那是什么——是平凡无奇的每一天,是家人是朋友甚至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最后的最后是眼前的神官。

于是国王接受了,自己不再是王子的事实。

所有欢乐都即将远去,可是仍然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仍然有不得不守护的事物。

热爱作曲的快乐王子成了拿着剑的国王,但是他还是没有停止作曲,他把所有曲子都给了神官,一起歌唱的短暂时刻比梦境还要遥远,于是神官成为了那个梦境,即使神官会抗议他还是在私底下偷偷叫他“我的快乐王子”。

然后时间开始加速......

拿着剑的国王在战场上,对面是大臣,即使这种时候还是带了一手的金戒指。

国王很干脆,没有一句废话,把刀插入了大臣胸口。大臣那张由于过于惶恐而苍白的脸和随着倒下散落开的金戒指,滑稽的像戏剧中的丑角。

国王望向神官,头顶燕子飞过,把国王和神官剪成了两个画面。

神官注视着国王的笑容,里面能看到无数复杂的情绪,却独独没有释然。那个快乐的王子变成了国王,背上了沉重的枷锁,即使他守护了许多事物,铲除了最大的危险,他也无法卸下枷锁了。

国王被锁在了王座。

时间再次加速......雕像有预感快到终点了。

那位伟大的守护了国家与人民的国王永远闭上了双眼,人民都在为他流泪。

国王还很年轻,没有患病,也没有戏剧性的暗杀,只是毫无征兆的在一个夜晚停止了呼吸。手里紧握着一块灰色的石头。

真相其实很简单,国王在那场重要的战役中杀死了大臣,他当时处在灰色的胜利感中,扭过了头,他没看到大臣最后一刻扭曲的笑容,也没在意那些滚落到他脚边的金戒指。

一个强力的诅咒,却没有及时被发现,国王因此丧命。

神官主持了葬礼,他用了据说是古书中记载的最高礼仪,复杂而隆重,还命人切开了那块灰色的石头,里面是人们所能想象最美的绿色。神官找到了最好的工匠将它打磨成眼睛大小的两片,在葬礼上把它们覆盖在了国王的眼上。没人提出异议,不论是对葬礼的繁复还是国王生前明确表明最信任的神官。

雕像没有注意到葬礼那夸张的规模,他一直盯着神官,之前一直蒙住脸的面纱被揭开了。漂亮的不可思议也熟悉的不可思议。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引起了雕像的烦恼,他努力地回忆却始终无法想起。

神官抬起了头,雕像一瞬间还以为他是看到了自己,不过他只是为了不让眼泪滴到国王身上罢了。雕像听到神官小声地再念一个名字,那个名字随着风吹到了雕像的心上。

雕像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拼命向神官跑去,却不受控制的后退。

然后雕像便醒来了,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只是实在记不清内容了。唯一记住的就是一个名字,“雷欧,月永雷欧。”

这个名字的感觉过于熟悉,也没自己曾用来称呼过别人的痕迹,大概就是自己的名字吧。没想到真的想了起来,自己果然是个天才啊。雕像,阿不,月永雷欧感慨着。下次见面的时候就把名字告诉sena吧。

 

05

濑名泉长大后大概会成为一个拥有优异的审美意识的人,可是现在他仅仅只是个孩子。这就意味着他这方面的能力尚未被发掘出来。

月永雷欧万分庆幸自己已经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不然除了那个略微妙的“快乐王子”之外他大概会拥有一个更微妙的名字——“炸虾”。

据说还是小男孩认真过问过父亲的意思后得出的答案,认真表达了用不上的遗憾。(他的父亲大概以为是要给什么动物或植物取名字吧。)雕像努力控制住了自己因为憋笑而颤抖的声线,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似乎察觉到什么的男孩皱着眉接受了他的感谢。

濑名泉带来的除了没有被用上的名字,还有父亲打算在这个小镇住一段时间的消息,“一段时间”是个有意思的词,它可以被压缩也可以被延长,但是一般不会是一两天的程度。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消息,至少濑名泉和月永雷欧都不想道别。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和sena一起去旅行啊。”月永雷欧用夸张的语调表达了这个难以达成的愿望。“不过,不可能吧......真是可恨啊,这一定是阴谋!”

“也不是不可以吧。”濑名泉突然说。

“嗯?sena有什么办法吗?”

“你看起来也不想是很贵的样子,如果我辛苦一点攒钱把你买下来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小小的濑名泉掰着自己的手指认真猜测着眼前这个家伙的价值。“到时候就找辆货车把你装着走就好了。”

“那就只能拜托你了sena!”月永雷欧虽然是个雕像不过这方面的知识量还是要高于濑名泉,他没有指出这个计划的低实行性,对一个认真为自己考虑的孩子任何人都不会做出这样不识趣的举动。

“我可还没答应就哦。”濑名泉笑着的表情泄露了他的得意“不过算了,毕竟雷欧现在只能靠我了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要记得好好感谢我啊。”

“嗯,我会牢牢记在心上的。”毕竟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会为我这个雕像着想的孩子啊,我的快乐王子。

 

06

濑名泉父亲所说的一段时间是三个月,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能做到什么?能让一个五音不全的小男孩完美的唱出一首歌,也足够让两个陌生的个体变得亲密。

三个月的时间里濑名泉每天都会到广场上去,人们也注意到了那个总是在雕像边唱歌的小男孩,住在附近的老人说他的歌倒是越唱越好了,偶尔也有人去逗他,问他为什么喜欢来这里,男孩只是指着雕像说是过来陪雕像的。人们把乐得把他随意说出的真相当成了孩童的天真,濑名泉也并不在意,他是个早熟的孩子知道有些事情并不一定需要别人的认同。

他们在一起很开心,就好像相遇之前都没有这么快乐过,大概有因为知道有会“分别”的可能而变得更加珍惜的缘故,不过重要的是一旦分别来临他们一定会承受悲伤这个事实。

濑名泉数着自己的为数不多的财产,三个月还是没有让他凑够能买下雕像的钱。他尝试隐晦地询问过父亲和周围的大人,大家都说那是广场上的雕像属于公共的财产不会随意出售的,濑名泉知道那就意味着更不会卖给一个小孩了。不过他还是在心里大声辩驳“他才不是什么公共财产呢!”

他没有把大人的说辞告诉月永雷欧,他觉得他也一定会因为自己被当成了公共财产而生气,虽然是个雕像,不过月永雷欧偶尔生气起来比小孩还要麻烦。

不过濑名泉还是很遗憾,他无法达成自己许下的承诺了,而且分别的日子也要到了,想到这里他的眼泪就止也止不住。

小孩的泪腺很发达,一旦哭起来自己也很难让自己停下来,尤其是真的遇到难过的事的时候。濑名泉觉得很丢脸,不过他还是特地挑了一个应该没什么人的时间去见了月永雷欧,他总觉得必须去道歉,为自己无法实现的承诺。

本来在作曲的月永雷欧一看到濑名泉哭着跑过来找自己就慌了,濑名泉的眼泪杀伤力太大月永雷欧慌得抑制不住自己,在听到濑名泉抽抽噎噎道歉的时候,虽然很难过也在拼命地想讲些什么安慰他,结果急到后面月永雷欧也想跟着一起哭了。

他这么想着右眼的宝石就溶解成了眼泪滴落了。

被这一幕吓到的濑名泉想要接住那奇怪的眼泪,然后眼泪在濑名泉的手中重新凝结成了宝石。

而在濑名泉被吓到的时候月永雷欧也被吓到了—,他看到濑名泉沾满泪痕的脸被放大了,不,不如说是因为距离缩短的关系而放大了。——他看到了这些,通过那颗宝石

他的双眼依旧能看到眼前的一切,但同时他也可以通过那颗宝石看到更多的东西了。

“sena,有办法了!”月永雷欧激动地大喊着。

濑名泉愣愣地抬起头,脸上用悲痛与怜悯写着“这个家伙终于因为刺激过大疯了吗。”

在月永雷欧一大段前言不搭后语艰难的解释后,小男孩总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也确定了雕像至少精神方面还是正常的。

“所以我要带着雷欧你的眼睛一起走吗?”

“嗯,虽然没办法说话还是很寂寞,不过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能带着它。”月永雷欧的声音带着笑意,“我还是想和sena你一起旅行啊。”

男孩小心地捧着宝石“我知道了,既然雷欧都这么拜托了的话。”

“不过,如果sena你能回来看我就更好了。”

“在说什么呢,这不是当然的吗,雷欧就好好等着吧。”

就这样男孩和雕像道别了。

 

07

那颗从他眼中流下的宝石给雕像那过于枯燥的生活带来了乐趣,至少能看到的东西比广场上要丰富得多,还能看到男孩的样子。

男孩很少会有回来的机会,所以更多的时候月永雷欧还是在通过宝石去看他,濑名泉最近长高了不少,好像也开始接触一些很难的书了,大概是打算和他父亲一眼成为学者吧。

小孩子长得很快,也许总有一天会和作为雕像的自己一样高吧,这么一想,也许认识sena之前,对于自己而言“时间”的概念也已经模糊了,这样想的话作为雕像被立在这里也过去了很长时间了。

正好路过广场的人们也在议论关于自己的事情。

“这个雕像立在这里的时间也太久了吧,连眼睛上的宝石都掉了一边。”

“毕竟那么多年了。”

“不过那也应该不是真的宝石吧,要是真的怎么会把它放在这种地方。”

“也对,多半是玻璃吧,不然早被人撬掉了。”

真是的如果被知道覆盖在他眼睛上的宝石是真的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拿刀来撬。月永雷欧想着。

“估计就要被换掉了吧。据说其他地方的雕像也被换了不少。”

“谁知道呢,不过十有八九又是换成什么大人物的雕像吧。”

“扑通、扑通。”月永雷欧听着自己心跳声。这个声音随着时间越来越有力了,不过他很清楚的知道,现在并不是很sena在一起时的喜悦。

哈哈,明明是个雕像却拥有心脏这件事情真是奇怪,还是说明明是个雕像却越来越像人这件事更奇怪?算了随便怎样都好,反正也无法像个人一样离开这里,去计较也毫无意义吧。

他看着广场上的风景,又快要到冬季了,上空不时有燕子飞过,雕像看着这样的景象,幻想着会不会有一只燕子因为掉队而来到自己身边来呢,不过很可惜没有一只哪怕,只是停下歇息。于是月永雷欧像是毫不在意一样开始作曲,然后歌唱,就像之前的无数个无法计量的日夜一样。

雕像今日也歌唱着,可惜他的快乐王子缺席了,所以再好的歌也无人倾听。

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会发生些什么,不过也仅仅只能“知道了”而已。

没多久,快乐王子即将要被拆除的消息传到了月永雷欧耳中,讽刺的微笑终于在雕像上以肉眼可见的样子呈现。

“快乐王子?才不对!果然我是赤裸的国王啊”他大喊着。

无数画面在他眼前闪过,不过他一幅也没有捕捉到。那些注定无法被回忆起来的记忆,比所有灵感都要难捕捉。

另一边,濑名泉的父亲最近打算要去一趟那个小镇,学术研究方面的理由倒只是小部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的孩子实在是很喜欢那里,总是念叨着要去看看。也不知道童年时那短暂的三个月时间给他留下了什么印象,让他一找到机会就要往那里跑。

濑名泉长大了,至少已经不能在把他定义为“儿童”而应该归入“少年”,可是对于他的父亲来说他依旧是那个会用“炸虾”来取名的小男孩。他一直是个懂事而早熟的孩子,很少会提出什么愿望,这并不过分的愿望父亲自然乐得为他实现。

他们决定要去小镇的消息传到濑名泉耳朵里的时候,父亲不意外地收获了濑名泉的笑脸,他马上跑回房间说是要收拾东西。

跑回房间的濑名泉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瓶子,把宝石取了出来,濑名泉今天找到了一个更适合放宝石的挂饰,大概是放照片的空间可以完美地把宝石放进去,而透明的盖子可以方便月永雷欧更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东西。感觉比现在的瓶子要好得多。

他在纸上写着“我要回来了。”,对准了挂饰。希望能把这个消息传达给月永雷欧。

当他转过吊坠把宝石面对自己的时候,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宝石上开始毫无征兆地出现了裂痕。

 

08

宝石在不断的开裂,它每多一条裂痕,濑名泉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月永雷欧发生了什么。担忧和恐惧笼罩着他,让他整个人毫无血色。

他的父亲因为担心他想要延缓去小镇的计划,不过在他的坚持下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濑名泉赶到小镇的时候,他意识到他听不见月永雷欧的声音了,那个只要在这个小镇就一定会响起的声音,现在消失得毫无痕迹。

他冲向广场时看到广场上已经立起了另一尊雕像,据说是哪个政客或是作家,不过这和濑名泉没有关系。

它和月永雷欧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不会作曲,不会唱歌,只是一尊普通的雕像。人们却换掉了月永雷欧,把它立在了这里。

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换掉了真正珍贵的事物,他这么想着胸口好像被火焰灼烧着。

他没有在广场上多待,他要找的那个家伙不在这里。

那一天他拼命奔跑着,拦下每一个他见到的人,询问人们之前的那尊雕像,快乐王子到底被弄到了哪里去。

终于在一个铁匠那里得到了答案。

“反正也没有什么用了,他们打算把他丢进火炉里。”

他惊恐的询问雕像的所在,然后用他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赶了过去。还好,他赶上了。

他赶到的时候,工人正在把他抬起来,火炉的火烧的正旺。他过去和他们交涉希望能留下雕像,并且表示如果可以自己可以支付这个雕像的费用,毕竟很早以前他就开始攒这笔费用了。

如果他站在你面前,你大概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月永雷欧曾经这样评价他,其实事实也是这样,他甚至没有拿出他一直为月永雷欧攒的资金。人们并不需要这个已经有些老旧的雕像了对于他们来说这没什么价值,就算给了一个少年也没什么损失。不过对于濑名泉而言他无价之宝。

濑名泉用没有花出去的资金换了一个手推车,他与来的时候的急切不同,缓缓地推着载着雕像的手推车。月永雷欧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像是睡着了一样,濑名泉知道他偶尔会这样,明明是个雕像却会睡觉甚至还会做梦。

濑名泉把雕像带回了自己和父亲临时的居所,在院子里他小心地把雕像扶了起来。

月永雷欧还是没有醒来,濑名泉站在他面前,伸出手拥抱了他。

大概是感受到了温暖的体温,月永雷欧的意识被唤醒了,拥抱的温度过于温暖,仿佛下一秒就要流下泪来,雕像嘴里呢喃着“sena,我的快乐王子。”

听到这句话的少年,眼泪落在了雕像的肩上。这样雕像也不禁落下泪来,覆盖在他左眼的宝石溶解成眼泪滴落在了濑名泉胸口的挂饰上,宝石消失了。

然后光芒闪过,月永雷欧不再是作为雕像,而是作为名为月永雷欧的人类站在了濑名泉面前。

他们意外的没有过多惊慌,只是相视一笑亲吻了对方。

 

09

人们活在群星的注视下。

国王还是王子时总是仰望着一颗星星,虽然身边的人告诫他,人不能将自己的命运寄托于星辰,他还是仰望着它,怀疑那是什么命运暗示。

在他成为国王的那天星星坠落了,拉着尾巴落在了国王面前变为了普通的石块,它是为回应了国王的愿望而坠落的。

曾经还不是神官的少年和还不是国王的王子许下了简单的愿望“一起去旅行。”

曾经国王因大臣的诅咒而死去,因为诅咒被禁锢的国王成为了雕像,他的双眼上覆盖着的星星蚕食着诅咒,也让他忘掉了许多,当诅咒消失时星星也会消失,星星与国王是一体的,曾经过久的与他的视野交融,所有他可以通过星星注视其他事物。

神官举行了最隆重的仪式安葬了年轻的国王,那是古书上记载的仪式,引领不同的灵魂再次相遇。

就这样变成雕像的国王和变成男孩的神官再次相遇了,他们想尽办法也要实现的愿望其实从未改变不过是“一起去旅行。”而已。

现在忘记一切的他们只是作为月永雷欧和濑名泉一起踏上了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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